Monday, March 21, 2011

别人家孩子

半夜上网,看见LY在MSN上给我的留言:

“从小我就有个宿敌叫别人家孩子,
这个别人家孩子从来不玩游戏,从来不聊QQ,天天就知道学习,
长得好看,又听话,回回年级第一,
有个有钱的男友,研究生和公务员都考上了,一个月七千工资,
会做饭,会家务,会八门外语,上学在外地一个月只要400生活费还嫌多。

哈哈哈 哈哈哈
看过这个吗?
我从小也有个别人家的孩子
长得好看,又听话,回回年级第一
后来上了山大去北京出版社工作,后来去国外上博士
认识你以后才知道就是你啊”

我?我也一直忙着对付我家那个别人家孩子呢,哪有功夫去别人家当孩子啊。

是不是该组织一下,各家各户的,定时互相交换一下孩子。

而且啥时候我得过年级第一了 @_@

Sunday, March 20, 2011

春天又到了

所有的树还都是秃的,花是一朵没有。但是阳光透亮,风是暖的,吹过棉袄,和夏夜的风没啥两样。

早上一睁眼,我的心就站到门外去了。和M开车在郊外转,晚上回到家,楼道等电梯的还有一对父子。穿着球儿一样红色羽绒服的小男孩,比膝盖高不了多少,歇斯底里地哭喊出我的心声:我~不~要~回~~~家~~~~!!!!!

小男孩的爸爸表现出感人的温柔,摸着他的头一遍一遍地说:我们不回家,我们回去把哥哥接出来,一起玩,哥哥也想出来玩啊。

我看了看表,快11点了已经。孩子啊,你被骗了。下电梯的时候,我同情地看他一眼:我们明天再出来玩吧!

Saturday, March 19, 2011

文艺青年

因为喜欢画画,家里挂得到处都是,还有些艺术类的书,总是有人进门环顾一圈,就笑道:你就一文艺青年啊!

我总是笑而不语。我心里的文艺青年多是翩翩的少女或翩翩的少年,或者年龄再大些,但还是翩翩的。我在我心里,就是一个粗人,非常热爱艺术罢了。还有一点我对这个称号的迟疑,是觉得“文艺”,在这个语境下,好像把“艺术”给稀释了。这些年越来越觉得艺术,尤其是创作而不仅是单纯欣赏的时候,是件很扎实的事情。而文艺去掉了这种扎实,显得虚空,搞不好还有造作,是我不喜欢的。

这种“扎实”是个什么感觉呢?记得我在北京工作的时候,有几年住在单位给单身准备的宿舍里面,就是办公楼的顶层。有一次三姨夫和他70多岁的姐姐来北京签证,在我那里住了几天。姨夫很爱画画,但是小时候没钱上大学,一直就在工厂工作。他是个闲不住的人,在我的小屋里转了两圈,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需要修修,需要一根铁丝。我屋里没有铁丝,姨夫说那我出去找找。深更半夜的,又是在办公大院里,到哪里去找铁丝啊?结果就几分钟,姨夫还真的拎着一根铁丝回来了。一个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,一步一步的干出来,就是个扎实的感觉。我每次看到一个老工人试试弄弄,把东西修好,从里到外的知道一个东西,就很是羡慕。“扎实”的感觉当然不限于此,我的体会来源受限于从小的见识。小时候周围的大人多是坐机关的,他们的工作看得我心里空空荡荡。肤浅的文艺作品,从感觉到感觉,也像是空谷回音。好的艺术的“扎实”,除了对艺术形式上理性的思考和创新,还来自于里面体现的人性,这也是肤浅的文艺作品里没有的。这几年重新修了数学课还读了统计,做研究又训练了思维,让我自己也终于有了细密扎实的感觉,找到了自己的一根铁丝。最近画画,对画布的惧怕开始慢慢减少,下手尝试,想办法解决问题,而不是只有满怀的热情,也给我同样扎实的感觉。现在挑选艺术的书或看画的角度也与以前不同,不是只看名家名画,不拘是谁画的,不拘是什么画,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学习的,看博物馆更仔细了,觉得有无数的细节和整体可以体会。我是个那么晚熟的人,糊里糊涂活到现在,突然间发现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,以前都不知道,也算是对我蒙昧的年少时光的一个补偿了。

话说回来,都这把年纪了,只要冠号里还有个“青年”,就笑开花儿了。

我想我对“文艺青年”这个头衔的犹疑,别人也是有的。因为他们在说的时候,往往带着一种玩笑或揶揄的口气。对于这种稍加掩饰的不屑,我心里甚至有一点喜欢。喜欢知道自己迷恋的不过是个小小的世界,外面还有很大很多。我对历史,政治,科学,经济都有兴趣,只是所知不多,现在开始慢慢看一些书。周围又没有遇见喜爱讨论这些话题的人。不过,说没遇见这样的人,可能是我的误会。一起聊天的时候,尤其是几杯下肚以后,满场都是我喷的艺术的酒气,哪留给别人说话的时间了。以后要多听别人讲话。我不喜欢自己说话的方式,尤其是边喝边聊的时候,一副笃定的样子。于是教养比我好的人,纷纷止步,并不和我争。其实我对自己多的是审视和怀疑,怎么一说话就那副德性。要改。

前一阵身体好像不能承受原来的酒量,现在喝的少了,如果除以原来的酒量,几乎是0。戒酒的好处一是身体结实了点,二是能说出“以后要多听别人讲话”这样的人话了。但是因年龄和身体顾,被迫戒酒,总体而言,SUCKS!

我好好戒酒,养身体,默默的等着重出江湖。

Thursday, March 03, 2011

『转贴』:北京的滋味

北京的滋味
http://bulaoge.net/topic.blg?dmn=bonnie&tid=1992603

柏邦妮

那个女孩叫芳芳,是个健身教练。有一阵子商场流行表情超级夸张,大笑如岳敏君小人的塑料模特,她长得就是那个样子。她大笑着教我们跳肚皮舞,以及女上位时如何利用肚皮舞的腰力扭动外S和内S;大笑着领一些陌生男人回家,男人的恩惠也许仅仅是买了一瓶酸奶给她;大笑着做饭。我从她那里学会了一道菜:扁豆焖面。将切条的扁豆和瘦肉丝一起爆炒,多多的搁辣椒,多多的放酱油。炒至入味以后,把最细的面条轻轻的,均匀的铺上。利用水蒸汽,将面焖熟。焖面筋道,哏而耐嚼,扁豆肉丝辣香。这个菜很容易。

芳芳在北京混不下去了,离开得也很容易。

那个男人我叫他大哥,面团团气质憨厚,农人一般的寡言,极通人情世故,待人厚道热忱,烧得一手好菜。将茄子手撕成块儿,青椒切块,和鸡同炒,浇啤酒。最好吃的是茄子,入酒味,入肉味,滋味厚重。买廉价的鱼子,与鸡蛋爆炒,最后放一点点蒜薹末,奇香无比。冬天炖羊汤,切去肥羊肉炼油,酥一碗辣子。大片羊肉炖白菜。出锅时淋一勺羊油辣子,点睛之笔。

大哥和他的女友和我们住在一起。恩爱,甜蜜,日子在大哥的好菜好饭中过得热气腾腾。然后是吵架,分手,伤筋动骨。大哥的女友离开了北京,走得不容易。

那个男人我叫他老师,是我的电影启蒙老师。贵州人。精神贵族,斯文而白皙,清高自持。我记得他爱烧一两个贵州菜,叫我一起吃,用辣得可以当子弹的贵州野辣椒,烧一锅羊肉。用斧子跺腊肉蹄膀,斧头脱柄而去,引得我们又叫又笑。酸汤鱼,酸汤是野西红柿制成,蘸水用糊辣椒,滴木姜子油。吃完饭,必定一起饮乌龙茶。他和妻子暂居的小房子,一居室,收拾得窗明几净,一架书,一架碟,一只猫。

老师的志向是艺术电影,于整个时代潮流中渐显尴尬。先是师母回贵州,渐渐的,老师也暂别了北京。

那个男人我们叫他李一勺。因为太抠门,买菜爱买六毛钱的芹菜,两块钱的肉丝,只够一勺烩,所以有这个雅号。李一勺是个猛男,有漂亮的六块腹肌,一个倒扣篮球般的翘臀,两胯上方,有两块小把手似的肌肉条,我们称之为“性爱肌”。他的习惯是光着上身做饭,一年四季。他拿手菜是小炒鸡,将鸡肉切成极碎极碎的小块,用大量的葱姜蒜辣椒,以把锅底炒糊的架势,耐心的爆炒。他的小炒鸡,吃了女人愿意跟他领证,所以也叫领证鸡。另外一个原因也是,帅哥做菜和做爱都一样认真,一丝不挂,一丝不苟。

李一勺是个演员。为了生存,做过健身教练,参加过健美比赛,差点沦落为鸭和AV男优和男脱衣舞演员,曾经有著名同性恋导演叫他脱光看条,帅哥坚决不允。于是帅哥沦为副导演,在各个剧组之间漂荡。帅哥的六块腹肌已经浑然一块,不抡炒勺久矣。

那个男人是一个流浪歌手,在地道中唱歌。黝黑,矮小,非常爱笑,话也多,谈兴很浓。他说他在北京各个地道中转战,东单的地道最好,混响效果绝对。哥们最爱唱的歌是《凭着爱》,唱歌没啥技巧,全凭肉嗓子,但是极其真诚,那种傻逼呵呵的真诚非常动人。

哥们给我们烧了一锅黄豆炖猪手。猪手在火上烧过,燎尽了细毛,再洗擦去黑灰。烧过的猪手有一股无法言喻的焦香。和黄豆一起炖,炖得趴烂,黄豆出浆,汤汁雪白。哥们跟我们说起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。夏天,他在地道里唱了两个小时,没有一分钱。两个小时是地道唱歌的极限,不可恋战,否则第二日嗓子劈掉不能唱。那天口干舌燥时,一个老太婆过来,给了他一个梨。他说,他一边吃梨一边流泪。

这个哥们我再也没有见过他,也许还在北京的某个地道中吧。

我学会了他们教给我的这些菜,我会做扁豆焖面,羊肉汤,炒鱼子,茄子啤酒焖鸡,酸汤鱼,小炒鸡,黄豆炖猪手。这些萍水相逢的人,把这些菜留给了我。

我还漂在北京。